〇 赵焕明

说到苕溪，我们常说它为浙江八大水系之一。这八大水系，自北而南应为苕溪、钱塘江、曹娥江、甬江、灵江、瓯江、飞云江、鳌江。其中独苕溪北入太湖，其它七支都东流入海。

苕溪不愧为八大水系之一脉，在浙北平原上，确是纵横捭阖，独步一方。苕溪分东西苕溪，均源出天目山脉。《清一统志·湖州府·山水》中说：“苕溪二源，一曰东苕，出天目山之阳，东流杭州府临安、余杭、钱塘县，又东北经湖州府德清县……北至湖州府城中。”西苕溪，因在湖州城区以西，故名。西苕溪源于天目山北侧南北龙山之间的天锦堂，正源叫西溪，流经安吉与南溪汇合后始称西苕溪。东苕溪与西苕溪在湖州合流入太湖，纳入太湖水系，进而归入长江水系。

苕溪之得名，在北宋乐史《太平寰宇记》卷九十四和《咸淳临安志》卷三十六有载：“耆老传云夹岸多苕花，每秋风飘散水上如飞雪然，因名。”按史载，东西苕溪得名都因苕花，因为天目山区逶迤至太湖之滨，丘陵与水乡兼具，都是相同的地貌气候风土。另外，今人又有关于霅溪与余不溪这两个称谓上的疑惑。概因考陆羽著《茶经》，有“隐居苕霅”一说。唐·李吉甫《元和郡县志》卷二十五：“霅溪水，一名大溪水，一名苕溪水，西南自长城（今长兴）、安吉两县东北流，至（湖）州南与余不溪水、苎溪水合，又流入于太湖，在（湖）州北三十五里。”清·齐召南《水道提纲》卷十五明确记载：“余不溪即东苕水。”通过这些史料，霅溪、余不溪之所指，虽尚有理解上的分歧，也大致有个概念了。

苕溪还给后人留下另一个谜团，让无数历史学家、地理学家和民间智士百思未得解。西苕溪源于天目山系北麓，顺地势北向入太湖是自然而然的；东苕溪源自天目山系南麓，从临安流至余杭镇后，理应顺地势东向掠过仓前、闲林、五常、西溪等一片低洼地带入钱塘江的，怎么会在余杭镇东侧突然北折，呈现一个在平原地带很难发生的九十度转角？这一转，德清以下以东苕溪为主脉，在东部平原散作千港万湖，形成密集的河网湖群，河港如织，河湖沟通，水流分散，成为杭嘉湖平原鱼米之乡的一方要地；也免却杭城要津的洪涝之虞，同时形成西险大塘扼险据守的形势，千百年来未稍得怠。

东苕溪号称“集天目万山之水”，其实这“天目万山之水”，指的不仅仅是东、西天目山，而是天目山系，包括临安、安吉及余杭西部群山峰峦。东苕溪上游经浙西中山丘陵区，坡陡流急，流经区多暴雨中心，水位暴涨暴落，洪水直放直泻，临安到余杭仅七八十公里流程，暴雨连降，河道不及渲泄，必然泛滥危及堤塘，向两岸泛滥，洪涝势所必然，所以千百年来之“三年两头淹”是必然的。

东苕溪发源于东天目山脉海拔1271米的马尖岗南麓的临安水竹坞，干流自源头至浪口，汇南溪后称南苕溪，流经临安、余杭街道后，折北（为余杭、仓前两街道界河）经瓶窑镇、良渚街道安溪、仁和街道獐山后，于奉口北流入德清县境，于湖州市吴兴区白雀塘桥与西苕溪汇合，流入太湖。东苕溪全长158.36千米，其中杭州市境长103.7千米，余杭区境长38.98千米。

作为东苕溪干流的南苕溪，在余杭境内接纳东苕溪的两大支流、三小支流。

两大支流之一为中苕溪。中苕溪上游有两源：一为仇溪，源于临安区石门乡木公山；一为猷溪，源于临安与安吉交界的青草湾岗。主源猷溪，东南流经大山村、龙头舍、龙上坞、石门、水涛庄，在下城会合仇溪后称中苕溪。中苕溪至高虹镇折东，于雅观村纳白水溪与横畈溪，东行绿景塘入余杭区境，向东横贯径山镇长乐村境，在长西村接纳斜坑溪，至仇山北汤湾渡入南苕溪，南苕溪中苕溪汇流后始称东苕溪。中苕溪在长乐以上长47.8千米。

北苕溪为东苕溪的另一重要支流，北苕溪上源主要有太平溪、鸬鸟溪、百丈溪三溪，以鸬鸟溪为主流，发源于余杭毛坞塘，东南流经赵家堂至鸬鸟镇后畈村称鸬鸟溪。在河溪头纳百丈溪后入黄湖镇，称黄湖溪。又东流至东山村，接纳青山溪、赐壁溪，再至径山镇竹山村，右纳太平溪后称北苕溪，东流至瓶窑镇附近龙舌嘴汇入东苕溪。北苕溪全长47千米。

三小支流之一为中桥溪，发源于中泰街道西南苍浦岭，北流经该乡白云、中桥、南湖等村，在南湖村南湖分洪闸口注入南苕溪，全长9.63千米。另一支流为里山坞溪，发源于余杭街道舟枕山，流经该街道鲍家村、里山坞、顾家头、徐家村、白坟头、里弄寺等地，在丁桥注入南苕溪，全长6.0千米。第三支流为骑坑溪，骑坑溪发源于瓶窑镇北部海拔479.9米的白鹤山麓，东南流经该镇彭公、石濑、窑北等村，至瓶窑镇注入东苕溪，全长13.37千米。

所以，形象一点来看，东、西苕溪如同太湖长出的两株大树，各有发达茂盛的树干分支和枝桠，尤其是东苕溪，枝干舒展到苕溪西北岸的每一个山凹、每一处角落，而每一座城镇、每一个村子，都是它结出的大大小小的丰饶的果实。历史也罢，地理也罢，有时候往往是要从两头来看的。从一头看，是千溪万壑汇聚成了浩渺太湖；调个头看，又何尝不是太湖、苕溪和大小支流养育着两岸的城市、村落和居民？世间万物，包括统治体系和被统治民众的关系，又何尝不该如此辩证地来看，才能得到圆满的解释和积极的效应！